第八章
王夫人和王員外是表親,成親當(dāng)年,生下一個(gè)左臉有紅色胎記的女兒,取名蕓兒。
蕓兒不僅面部有缺陷,還從娘胎里帶了弱癥,生來左耳失聰,說話不清楚。
而且隨著年歲增長,王員外夫婦發(fā)現(xiàn),蕓兒似乎有些癡傻。
別說讀書識字了,就連搶她的東西她也不惱。
大人們講笑話逗她,她也不會樂,只是睜著大眼睛看你。
反倒是沒人的時(shí)候喜歡對著窗外的鳥,院子里的花咯吱咯吱的笑個(gè)不停。
難不成生了個(gè)傻子?
王員外夫婦開始發(fā)愁。
本想著再生一個(gè)健全的,可直到蕓兒五歲,王夫人都沒能再懷上。
老人們說這是因?yàn)橥鯁T外夫婦命里就這一個(gè),子女宮已經(jīng)被占上了。
若是還想再生的話,可以去城頭奶奶廟求一求。
次日,王夫人帶著女眷去奶奶廟上香,回來后不久便懷上了蓁蓁。
只不過蓁蓁出生的那天,蕓兒就發(fā)起高燒,當(dāng)晚不治而亡。
外頭有人傳閑話,說是蓁蓁克死了蕓兒。
王員外一概不許人提這事,漸漸地,蕓兒的存在也成了府中秘辛。
說到這兒,管家嘆了口氣。
「蕓兒小姐雖然生來癡傻,但可喜歡笑了,和蓁蓁小姐一樣。」
「她夭折的時(shí)候,也就蓁蓁小姐的年紀(jì),才五歲?!?/p>
我沒接著往下問,而是將他帶進(jìn)內(nèi)院。
更多的事,還得當(dāng)事人親自解釋。
「你家老爺夫人大名叫什么?出生年月知不知道?」
「老爺叫王駱生,聽說老夫人當(dāng)年是在駱駝背上生的他,才取了這么個(gè)名字。夫人本名杜舒詞。只知道老爺生辰在每年八月十七,屬猴,夫人是正月初九,屬馬的?!?/p>
正說著,他一進(jìn)屋看見呆滯的王員外夫婦,忙上去抓著搖晃:「老爺你怎么了,你可不能出事?。 ?/p>
「沒事,就是被嚇掉魂了。管家,你跟王員外多久了?」
「我十一歲被賣進(jìn)王家時(shí),老爺還沒出生,如今他四十有二,我就跟了他四十多年?!?/p>
「那好,待會兒你就在門口喊他大名,喊王駱生回來。他剛受驚嚇不久,人魂還在這附近?!?/p>
管家雖仍心有余悸,但還是按照吩咐,站在門口扯著嗓子大喊了幾聲王駱生回來。
窗沿底下一個(gè)接雨的大水缸里,有東西一閃而過。
「開窗!」
管家聽聞立馬照做,一道煙霧狀的人影從外面倏地飛進(jìn)來,鉆進(jìn)王員外身體里。
同樣的辦法,王夫人的人魂也在里屋一副掛畫后頭給找到了,只不過她和管家牽絆不深,叫起來比較費(fèi)時(shí)間。
「老爺夫人你們可算醒了!」
我躍上書桌擠開管家,趕緊問正事:「蓁蓁呢?」
王夫人看著懷里的紅衣服愣了下神,開始抽噎起來。
王員外則靠在床上,一臉懊悔道:「都怪我,那東西假扮出蕓兒的聲音,我就亂了心智了……」
「蓁蓁本來還昏睡著,我一開門,她居然跟好了似的,從床上一下子跳到地上就往外跑?!?/p>
「等我和夫人追出去的時(shí)候,卻看見滿院子都是泥人……」
「會爬會跑的泥人……」
王員外似乎回憶起什么恐怖的事情來,聲音有些發(fā)抖:
「然后蓁蓁,蓁蓁也變成和他們一樣的泥人,混在里頭,分辨不出來……」
聽出他話里的恐懼,白頭把爪子底下往后藏了藏。
我的目光卻一直盯著王夫人。
察覺出我的注視,她的眼神有些躲閃。
我平靜地發(fā)問:
「王夫人,蕓兒是怎么死的?蓁蓁又是怎么來的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