化成她高熱時滾燙耳珠下的那一抹冰涼。
化成她深夜里獨自偷描下的一幅幅小像,一句句含有“執(zhí)”的藏頭詩……
她明知是錯的,卻控制不住自己,就譬如及笄那天,李執(zhí)控制不住自己發(fā)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通脾氣。
“你是我養(yǎng)大的,你怎么能喜歡我?”
“我是你長輩,這輩子只能是你長輩,你以為我是什么罔顧人倫的畜生嗎?”
宋盈羞愧無地自容,眼淚撲簌簌往下掉,卻依舊倔強地看著他:“可是我們沒有血緣關系,我們只差了十歲,如今我及笄了,可以嫁人了?!?/p>
“陛下的妃子也有剛及笄的,為什么他們可以,我們就不可以?”
李執(zhí)幾乎把牙咬碎:“就憑我和你爹是同門師兄弟,論輩分,你該喊我一聲師叔!”
李執(zhí)那天氣瘋了,搜盡了整個盈月苑,將她這些年偷寫的情詩,偷描的畫像統(tǒng)統(tǒng)搜出來,一股腦地燒毀。
末了還將她禁足半個月。
這半個月她從未見過李執(zhí),只有一個冷臉嬤嬤,盯著她抄了一本又一本的《女誡》,教她學了一天又一天的禮儀。
手心挨過的板子從一道道血痕,變成了一片片厚厚的繭子。
可他當初分明說過:“阿盈不必拘泥于世俗的束縛,你什么都不用學,什么都不用做,只要做個快快樂樂的小姑娘就好了?!?/p>
李執(zhí)這是在警告她,他可以將她寵上天,也可以將她踹下地。
不要癡心妄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。
不對。
宋盈裹在被子里暗暗流淚:或許那雙映著雪光的手、那個為她敞開的懷抱、那句“以后我就是你親人”的話,都只是太子殿下一種無所謂的消遣罷了。
只是她信以為真,并為之付出了真心。
多么可笑。
半個月后,她終于解禁,被送到了冬日宴上,直到李執(zhí)牽著一個姑娘出來,大家才反應過來。
“這便是未來的太子妃?果然端莊賢淑,頗具未來一國之母的風范?!?/p>
李執(zhí)由始至終未看她一眼,只對那個姑娘柔情蜜意,不知羨煞了多少旁人。
直到皇后當眾宣布二人定親的那一刻,宋盈終于死心了。
她收回了自己那可笑的愛,安靜地蜷縮在自己的閨房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