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派胡言!”
我冷冷看向大長老,“一切皆非我所愿,長老卻如此咄咄逼人,我不求十方圓滿,不求無上菩提,只因我是妖獸,便修不得佛嗎?!”
“放肆!不要以為有尊者撐腰,老夫就不敢拿你怎么樣!”大長老目光瞬間變得陰沉。
雖然我不確定那枚隱藏了水靈果藥性的丹藥是否出自天宗之手,但我現(xiàn)在可以肯定他后悔沒有早些抹殺了我。
我的存在損及了他的顏面。
元嬰神通起,眾修士紛紛施法自我防護。
然而須臾之間,威勢瞬間化為虛無。
大長老氣極,“無念!她身負殺孽,若不贖罪,難平眾怒!你別忘了,當初你在宗門立下的誓約!”
“因果本不該由她結(jié),如今她已被你廢了修為,斷了尾,這一劫便到此為止?!?/p>
清冷的聲音恍如一把鋒利的刃。
原來他什么都知道。
心口龍鱗滾燙。
我仿佛又回到了幽冥潭里。
鮫龍纏絞,香濃滿池。
那一聲聲鮫吟溢出,被黑龍一次又一次傾覆又翻涌。
“殺了他,乖崽?!饼堶[持續(xù)發(fā)燙,我的神識又聽到了黑龍的聲音。
“我有今日,全都拜你所賜!”我恨道。
他輕笑,“你我合修之時,你那清心寡欲的師父全程目睹,可他不愿破你命數(shù),若非我突破空間法則禁制,今日便是你的死劫,又豈止是被斷尾廢修為……”
“你滾啊——”
氣血上涌,我滿口腥甜。
“這便受不了了?如果我說那枚水靈果是你師父親自摘的,你又當如何?”
不會的……
不會是師父。
“別這樣乖崽,搞得我欺負你似的。”
龍氣緩緩纏繞在我身上,似若人的吐息。
我下意識按住心口,驚慌道:“你別讓它出來……求你……”
“不會出來的小寶,只要小寶跟我走?!?/p>
我狠狠咬下唇,“你為何要這般對我,我們明明……”
“因為……”
“此女分明已經(jīng)入了邪祟!無念難道你還要包庇她嗎!”大長老尖銳的聲音傳來。
師父不知何時來到我的面前。
伴生蓮圣潔的清暉如冰雪般刺入我的皮膚。
我心口的龍印逐漸失去了溫度。
識海的聲音消失了。
我羞恥地低下了頭,桃紅的面色漸漸褪去。
那雙被梵文遮蓋的眼,冰冷地審視著我。
我心尖一顫,收回神識的窺探,下意識地開了口,“師父,瑤寧沒有……”
他緩緩抬起了手,冰冷的指尖覆在了我的額頭。
鮫尾的傷口以極快的速度復(fù)原。
“師父……”我紅了眼。
“去鎮(zhèn)魔淵思過罷?!?/p>
“無念你身為佛門中人怎可被妖獸迷惑——”大長老想上前阻止卻被震退數(shù)步,而他的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面寶鏡。
覆眼的梵文絲帶掉落,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師父的眼。
淡藍的眸子浮現(xiàn)著恐怖的金色紋路,像……獸瞳。
“那是玄天鏡!可勘萬物,辨真元!”
有修士一眼認出了大長老手中的器物。
“你們看大師的眼睛,不像梵文……倒像是妖紋……難道他是妖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