擺脫了周鳴華的陰影,我雖然身體很累,但心里無比輕松。
每天一睜眼就是干活,累得兩眼一黑就是睡,連思考的時間和精力都沒了。
可我愛上了這種簡單的生活。
跟在周家多夾一筷子白菜幫子都要看人眼色比起來,那迎風插秧腿上爬滿的水蛭都顯得肥美可愛起來。
可我沒想到,即使已經(jīng)下了鄉(xiāng),他們還不放過我。
江初夏以父母的名義給村里寫了一封信,歷數(shù)我不孝不悌的罪行。
村里給我分配了最臟最臭的活計--養(yǎng)豬。
我除了要下地干活,每天還要打豬草、煮豬食、清豬糞,還要幫忙接生豬崽。
每天比生產(chǎn)隊的驢還忙,身邊全是屎尿屁,沒兩個月人曬成了黑炭不說,還瘦得脫了相。
去城里買獸藥時碰到了江初夏,被好一頓嘲弄。
她笑容滿面地推著輪椅從照相館出來,親昵地摟住了周鳴華的肩,將我從頭看到腳,又從腳看到頭。
末了嘖嘖兩聲:“姐姐,你看你,嘖嘖,好不容易進趟城,也不收拾收拾自己,這又臟又臭的,不知道的還以為掉糞坑里了呢!”
我掃了她一眼:“糞坑都沒你嘴臭?!?/p>
她臉色一變,又強笑道:“我和鳴華后天結(jié)婚,姐有空回家吃頓飯吧?!?/p>
我擺了擺手,扭頭就走:“綠茶配狗,長長久久?!?/p>
感謝江初夏,要不是她使壞害得我去養(yǎng)豬,我還拿不到手中這份報名表呢。
上一世,我被推著走進了噩夢深淵。
這一次,我要堅定地走自己的路。
江初夏做夢也不會想到,我敲開夢想大門的第一粒石子兒,就是她。
下鄉(xiāng)之前,我特意去黑市淘了一本養(yǎng)豬技術(shù)手冊。
這些日子我憑著書里的養(yǎng)豬妙招,人雖然越曬越黑,豬卻越養(yǎng)越壯,在年底養(yǎng)殖能手比拼中勇奪第一。
村長樂得合不攏嘴,一高興就答應了我的苦苦哀求,同意推薦我報名參加電影放映員招錄。
上一世后來,腿部持續(xù)惡化讓周鳴華無法繼續(xù)與家里相抗衡,妥協(xié)回了部隊大院。
我也自此被困家中,唯一的看外面世界的機會,就是大院里節(jié)慶時放的電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