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連月子里都是我自己給女兒洗尿布的。
說來也巧,顏灼剛出去,女兒就不哭了,
倒是啃著手指頭沖我一直傻笑。
我輕輕揩去她嘴角的口水,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。
改變命運的道路嗎?難道當(dāng)年的高考錄取成績有蹊蹺?
過了半晌,額頭布滿細(xì)汗的顏灼急沖沖推開了門。
見我正在奶孩子,顏灼眼神左右躲閃,搓著手,
“忍冬,準(zhǔn)考證……找到了嗎?”
我抬頭看了眼,嘆了口氣,
“不找了,荒了這么多年肯定也沒戲。而且小寶正是需要人照顧的階段,準(zhǔn)考證丟了沒準(zhǔn)也是天意?!?/p>
顏灼哞中閃過一絲短暫的喜悅,又強壓了下去,小心翼翼地探問著,
“可是你不是說沒考上大學(xué)會遺憾一輩子嗎?”
我系上衣扣,戳了戳女兒肉嘟嘟的小臉蛋,
“想開了?!?/p>
顏灼如釋重負(fù)的嘆了口氣,“好,餓嗎?我去給你做飯?!?/p>
看著他邁著歡愉的步伐走出房門,
我緊緊攥住了手,指甲嵌在掌心里生疼。
2
夜深了,女兒的勻稱呼吸襯得周圍越發(fā)靜謐,
可我卻怎么也睡不著。
那年夏天,族長告知我高考結(jié)果以及奶奶死訊的兩場畫面在我腦海中不斷盤旋。
早些年,父母雙雙死在了礦上,是奶奶孤身一人撫養(yǎng)我長大。
在這個一考定終生的年代,
奶奶堵上了全部撫恤金將我送去了鎮(zhèn)上,想讓我拼個好前程。
我自然是不敢懈怠。
家里窮,沒有固定電話,為了省錢,奶奶特地拜托了族長幫忙查。
得知高考只有三百多分時,我受不了打擊驟然暈倒。
醒來后便是接連不退的高燒,我始終不敢相信連??贫忌喜涣说默F(xiàn)實。
想重新再查一次,村長卻說我胡鬧。
奶奶心疼我,打聽到可以核實具體分?jǐn)?shù),
便和族里商量著幫忙照顧我下,她去鎮(zhèn)里問問。
誰料她這一去,便再也沒有回來。
想著想著,臉上劃過一道道冰涼。
突然身邊傳來了沙沙的聲音。
我連忙閉緊眼睛,屏住呼吸。
只見身旁的顏灼悄悄摸摸翻身起床。
轉(zhuǎn)頭看了眼我后,輕輕地端起固定電話走到了院子里。
顏灼刻意壓低了聲音,但電話里的聲音還是透過門縫隱隱約約飄了進(jìn)來。